“我相府上尚缺一位仓曹橼,内兄若是不弃,便来我府上述职。”
“这可是一件美差呐……”
说着,拍了拍麋芳的肩膀。
麋芳连连谢恩。
此时案牍在火盆中已经烧尽,望着飘落的灰烬,李翊伸出手取暖,又慨叹道:
“今战事将起,将士露宿,粮秣不继。”
“前日有军报称,卒有断炊三日犹执戈者。”
“……唉,都是我这个丞相无能,才使军士困苦不堪。”
麋芳不是傻子,立马听出了李翊的话外音。
跪伏于地,触地有声地说道:
“芳愿献己家私财百万以佐军资!”
“私库粟米三千囷,即日输往官仓!”
“为丞相解忧!”
麋芳刻意强调是自己的私财。
也就是跟麋家没关系。
李翊扶剑沉吟,少时,乃搀臂扶麋芳起身,温言道:
“使天下商贾皆如内兄,何愁大业不成?”
于是携其手,邀他共观渤海的防务图。
麋芳面上称善,然指画间犹颤。
……
是夜,李翊终于要睡了,请麋芳回去。
麋芳如蒙大赦,连连谢过。
又不禁感慨,李翊到底是怎么做到看书看图可以全神贯注,持续好几个时辰的?
以麋芳的性子可受不了长时间高强度工作,可李翊没让他走,他还真不敢走。
眼下已是丑时,牛马俱睡。
麋芳退后,正遇其兄麋竺于廊下。
原来麋竺已知晓弟弟被免官的事,又见他被李翊拉进房间里训话。
训了一晚上不曾出来。
身为家主的他倍感不安,便一直在廊下等着。
见麋芳面色沮丧,乃引至密室,悄声问丞相都对你说了些什么。
麋芳想到自己刚刚大放血,便肉疼,乃将此事说与大哥听。
麋竺又问:“所捐几何?”
麋芳捶胸泣道:“数年所积,一朝尽矣!”
李翊严惩贪污,整顿吏治。
这些年,麋芳一直小心翼翼地少贪轻贪。
没想到只一晚,多年的心血就全吐出去了。
麋芳又将适才李翊恩威并施之状,说与麋竺听。
麋竺默然良久,抚其背叹道:
“丞相御下,刚柔相济,纵苏张复生不能过也。”
言毕,又执麋芳手,正色道:
“弟经此劫,当知收敛。”
“自今以往,丞相所指,即吾家所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