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上的小香炉燃着熏香,香烟袅袅,如丝如絮,也记得他骨节明晰的手拎起水壶,缓缓煮水烫茶盏,沏了两杯茶香浓
郁的铁观音。
可她至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他的脸。
大夫说她被歹人掳去失了清白,心里拧出了一个结,挨也挨不得,碰也碰不得。
她却觉得那不像是个结,倒像是扇门,她将自己严严实实藏在那扇看不见的门后,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往外瞧。
门外的光亮遥远得像是隔了余生,令她惶惶然无所适从,身后的黑暗里又好似藏了一只看不见的猛兽,炽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
颈上,离得那么近,仿佛只隔了毫厘……
她惊恐万分不敢闭上眼,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拽回庙会那天的雨夜,被拽到那条让人窒息的深巷,被拽进那个陌生男人滚烫的
怀里……
那人的怀抱烫得吓人,漫天的雨却冷入心扉。
淅淅沥沥的雨声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,以至于她根本听不清屏风后的陆南风在说些什么。
所以当他走过屏风,递来那盏铁观音的时候,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,猛地将茶打翻。
滚烫的茶水洒了他满手,烫出一道道红印子。
她一惊,猛地转身跑回了房里,砰一声关紧了门。
二人的初次见面,以姜玥的仓皇逃离而尴尬收场。
陆南风大抵是很挫败的,身为鼎鼎有名的镖师,却连一个被歹人糟蹋了的小丫头片子都瞧不上他。
此时,这小丫头片子被人退婚,成了江城最大的笑话,而他几经周折坐拥了一批兵马,大小算是个军阀。
他或许很解气。
别说解气,姜玥觉得,就算幸灾乐祸也是人之常情。
一行人来到姜府时,夜已深了。
马蹄嘚嘚,惊得枝头的乌鸦嘎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远。
姜玥瞧了一眼大铜门上那对红灯笼,犹记得上回抬头看时这灯笼还是崭新的,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就已褪了不少颜色,还结起了
丝丝缕缕的蛛网。
大抵在这乱世之中,连灯笼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张扬,生怕惹来祸端。
陆南风的副将下马叩了叩门。
门许久才被打开,一个嬷嬷探出了头。
见外头来了乌压压一大群人,那嬷嬷脸色登时转为煞白,两手一颤,忙不迭便要关门。
陆南风的副将上前一把拦住了她:“慌什么,我们陆爷是来走镖的,不是来杀人的!”
走镖?
姜玥听得狐疑。
陆南风如今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