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便好,”永嘉举着小酒坛与沈邵碰杯:“说来,我阿弟去了长安,还不知他要何时回来。”
沈邵闻言,一时未接话,他又往火炉中填了些炭,永嘉瞧着火炉中冒出的滋滋火光,不禁伸手靠近炉前,她叹:“若是上次游船也有个这样的火炉,我就不会着凉了,姜娘也不会管我管得这样紧。”
沈邵听着永嘉口中的嘟囔,眼底的笑意愈深,火光映照他的眉眼,是一片要融化开的温柔。
酒坛里的酒水空了,永嘉又迷迷糊糊的醉去,她缩在沈邵宽大的狐裘里,睡声呼呼。
沈邵靠坐在船身上,他安静望着正对面一样靠在船身上沉沉睡去永嘉,抬手将坛中所剩的果酒一饮而尽。
他酒量一向是极好,今日却醉的万般厉害,左肩上火辣辣疼着的伤口也不甚清晰了。
沈邵望着永嘉,他缓缓移身向前,靠近她,他望着她垂落下的小手,一点一点试探的牵在掌心。
她的小手,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凉,暖暖的软软的,沈邵握住永嘉的小手,缓缓递到唇下,他略有冰凉的唇,轻轻落在她纤细的指尖。
沈邵眼眶一热,眼泪掉出来,滚烫的,砸在她的小手上。
他有多么奢望她能想起,又多么怕她会想起。这一世,她还会记得他吗还会原谅他吗
醉意涌上,沈邵的意识愈来愈模糊,第一次,他不知自己可还会醒来,他恍惚像是跌入梦境,意识散尽前,他紧紧牵住她的手,不愿与她分开。
沈邵再睁开眼,是在御门,他茫然的站在寝殿中央,殿外深夜大雨瓢泼,殿中盏盏烛火摇曳。
寝殿门大敞着,像被人奋力推开,通向幽暗的廊道,隐隐透出外殿明亮的火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