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陛下,夜太深了,长公主许是已经歇了下了,您刚醒,可着不得凉,这雪太大,奴才扶您回房去吧,明早再去找长公主也不迟啊。”
沈邵好似未曾听闻王然的劝,他拂开王然搀扶的手,执意冒雪向前走。
王然看着沈邵踉跄的背影,连忙再次跟上前,他劝不住,只能扶着沈邵出府往裕园去。
裕园里,主屋的灯火还燃着,燎燎火光从窗纸间透出来,照亮屋外的寂寂深夜。
时至深夜,永嘉虽已宽衣上了榻,却仍毫无睡意,姜尚宫守在床榻前,她坐在床畔陪着永嘉,一样清醒万分。
永嘉拥着被子靠坐在床榻上,房中的炉火分外暖,犹似船上,梦境与现实交织,她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,就连她自己,她自己的心,此刻都觉得生疏。
不止永嘉久久无法回神,连姜尚宫也是懵的,此时此刻永嘉既想起了往事,她心想也无需再瞒着,便将自永嘉失忆来,所发生的诸多大事,和盘告诉她。
“少爷其实不是去京中办事了,而是庞崇带着圣旨从京中来,说先帝驾崩,让少爷回京登基,”姜尚宫一边说着一边摇头:“可不知怎得,这这陛下竟还活着我们这又是都被他骗了。”
“当时盛传他远征突厥,听说在战场上受了伤,被敌方流矢击中,箭上有,不治而亡这些事少爷是让我瞒着你的,其实我私心里也是不想让你知道,可惜如今,你既想起,再瞒着也是无异姑娘,他设了这么大的局,显然是朝着你来的,这一次,你可切莫再心软了。”
永嘉听着姜尚宫的劝,当她听到姜尚宫话中那句被流矢击中,心霎时就紧悬起来,她想起梦里,大雪深林间,那从暗处放出的冷箭,她想起那些滚烫的鲜血。
“姑娘,姑娘”姜尚宫看着永嘉一时煞白的脸,连忙从旁唤她:“这是怎么了”
永嘉被姜尚宫换得回神,她下意识摇头:“无事”
“你方才说,桓儿已经归京登基了”她似想起什么,连忙抬头看着姜尚宫询问。
姜尚宫闻言点头:“是登基已有数月了,少爷常有家书回来,说等京中一切平稳,就接姑娘前去团聚。”
永嘉愣愣听着姜尚宫的话,桓儿真的登基了她忽然想起梦里,沈邵无数遍与她所说的愿望,待天下安定,他便将皇位让与桓儿,与她同游山川四海,相伴余生。
梦里的他现实的他,一如是这般,梦里的她是愿意的,和他一样期待的,可现下她醒了,她不知是梦里的自己背叛了现实,还是现实背叛了梦境。
永嘉拥着被子沉寂许久,一时像是出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