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只能跟它一起坐在操场边,大家自由活动,有人打篮球、踢足球、跳健康操,也有人溜到食堂吃东西,只有他们干坐在操场边,一直坐满了九十分钟。
拐杖的主人自从重返学校,就显得很不合群了,大多数时间他都只跟拐杖在一起。
主人还很爱惜他的拐杖,不允许任何人随便碰它。有一次我过了饭点去食堂,看见主人趴在靠窗的座位上睡觉,而拐杖就竖立在他的手边。我忍不住走过去把它拿了起来,金属的质地,冰冷的触感,冷得不近人情。它很轻巧,细细的,可以收缩,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,款式简单得令人心疼。
我连用了两个奇怪的词语去形容它,心里无端唏嘘得很。
窗外有阳光照进来,银色的表面反光,光点落在主人的眼睛上,于是他醒了。
他的眼皮一掀,露出眼周轻微的红血丝,眼神就和他的拐杖一样冰冷。他说:“别碰我的东西。”
我问:“你怎么在这儿睡午觉?”
他说:“我现在是个残疾人,没看出来吗?这儿离下午招聘会的现场近,我懒得回寝室折腾了。”
我问他:“喂,你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他说:“我这个瘸腿,就只顾着养伤和做物理治疗了,能有多少时间准备?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
我皱眉头:“姜城远,你这算自暴自弃吗?”
他说:“是吗?我不觉得。”
我说:“别老提自己是残疾人,比你残的人多了去了。”
他轻轻抚摸着拐杖,连手指尖都带着一种优雅,却优雅得有点造作:“呵呵,那要不要再有人来打我一顿,打得我截了肢或者坐轮椅、成植物人,那才叫残疾?”我知道他情绪不好,没再说什么就走了。
而这一天,在寒风凛凛的江边,我终于又再次看到了拐杖的主人。
那一刻,我心里忽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。
公共汽车停在紫滨路站,我下了车,小跑着来到广场,跑到姜城远放灯的地方。之前配合他放灯的人是附近摆摊卖孔明灯的小贩,已经被他骂走了。他一个人手忙脚乱,刚点燃石蜡,想去把灯纸提起来,却差点摔一跤。我急忙跑过去说:“姜城远,我帮你吧,孔明灯一个人放不方便。”
姜城远看了看我,没吭声算是默许了。
隔了几个月,我再见到他的时候,也许应该问问他,姜城远你最近过得好吗,你的腿现在还疼吗,你在哪里工作,新的生活还适应吗……可是,即便我有很多的话想说,到了嘴边却还是咽回去了。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的孔明灯上,他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