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段玉楼本人就在旁边,他不好做得太过明显,于是拿起帕子象征性的沾了沾额角便放入袖中。
“凉城往北进入驿道,一路直通京城,”段玉楼问他:“想去京城看看么?”
章枳闻言似乎思索了些许,慢慢道:“阿楼,我不去京城。”
段玉楼有些意外了,常人只听得他人口中相传的京城繁华,不是谁都能有缘得以一见,尤其是一代王朝即将到了末期,那这种盛极奢颓的景象就会达到极致,犹如烟花一盛,肆意挥霍着最后的资本。
章枳似乎在犹豫,但犹豫得并不久,定了定神,决定对段玉楼和盘托出:“我本京城中人,父亲因为得罪同僚被陷害,举族流放,只是路上遇到穷匪流寇,家人皆死于贼人手下,这才落得这般境地。阿楼,”章枳缓缓摇头:“我不要去京城,那里一点也不好,是个吃人的地方。”
段玉楼依他,“那便不去京城了,有没有想去的地方?”
章枳站立片刻,有些羞赫:“想……想去阿楼的故里看看。”
能养出阿楼这般温柔的人的地方,也一定很美,他幼时从未离开过京城,后被流寇劫走,辗转到各色贩子手里,遭受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欺辱,接触的从来都是肮脏污秽的事物与环境,浑浑噩噩渡至今日,终于叫他遇到了曾经那些触不可及的美好,让他生出希望,觉得有了活下去的盼头。
他只是想……多了解阿楼一些,多靠近他一点。
段玉楼闻言沉默片刻,章枳一时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如何,只知道身边这人在某一瞬间,似乎神识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,远到无论如何他都够不到的境地。
“阿楼?”章枳去牵他的手,轻轻晃了下,“你要是不想去,那我们就不去了……”
“无事,”段玉楼拍拍他的肩,“只是想起一点往事,不碍事的,想去就去吧,我带你走。”
大抵是那句“我带你走”触动了章枳的心弦,他的眸光微动,轻声应道:“好。”
风越白在玄冰宫里打坐,大殿中央的水镜里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远去,他挥了下手,便看见了已经离开秘境,准备入世的莫摇花。
莫摇花似有所觉,遥遥往虚空中看了一眼,隔着那道看不见的双面水镜和风越白对上视线,随即又淡淡撇开,御剑而起,即使看不见,但总能有几分感觉的。
他不知风越白为何执着于他,正如风越白不知他为何执着于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