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稚。
拉斯利以为自己很清楚想要的东西是什么,他想要心灵的平静。所以,他给自己的核心思想起了个名字,叫“不争”。他甚至在考虑,是否应该把自己的名字改作叫“不争”,或者干脆把自己要创立的宗教叫作“不争”。
第一次在老巴力之屋睁开眼睛之后,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一个很类似的名字:“非攻”。他忽然明白,自己在地球的日子其实一直在梦游——除去在考虑纯粹的科学问题或技术问题时。他居然在想到“不争”时,并没有立刻想到“非攻”,而现在却想了起来。
他环顾了一下屋子,看得很仔细,这种感觉和在地球所进行观察是非常不同的。无论是通过电球观察还是通过ssi观察,感觉都非常不同。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很陈旧破败,同时四周寂静冷清,也许这让他的脑子更加清醒了吧。
他屠杀了那么多云球人。他不想用“屠杀”这个词,但却越来越多下意识地这么用。他相信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,试图将行为的发生归因到自己对科学的执着上。不过他总是怀疑,自己内心的欲望、自己想要争取什么,才是真正的原因,最终导致了所有一切成为现实。
他在争取突破技术的藩篱,他在争取获知世界的真相,他在争取探究知识的极限。甚至他经常想起,在自己的人生中,曾经争取的每一个考试分数,每一次入学机会,每一个工作职位,每一笔科研拨款,每一次技术进展。总之,他一直在争取某种东西,从来没有停止过。有时很成功,有时很失败,但这种争取却从来没有停止过。
所以,拉斯利忽然爱上了“不争”两个字,像一个初次堕入情感漩涡的懵懂少年。他似乎觉得“不争”能够解决自己的所有问题,甚至面对着写下来的这两个字的时候,他的心脏竟然会怦怦乱跳。
他恍惚觉得找到了万能的解药,或者干脆说找到了心仪已久的情人。虽然这和穿越计划推动云球发展的初衷毫无关系,甚至是背道而驰,但他不在乎,反正还有五位派遣队员和他同时进入云球,以后也许还有更多。
可是,此时在老巴力之屋,他忽然意识到,“非攻”似乎需要以战止战,那“不争”是要以争止争吗?
就算这说得过去,他有这个能力吗?他如何能够争取让别人不去争取?他如何能够由此获得内心的平静?他失去了方向。他想要来这里追求内心的平静,但从第一天开始,他就陷入了内心的混乱。
也许,这只是语义学的问题,是由人类语言所固有的结构缺陷导致的。他甚至通过鸡毛信找了一本语义学著作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