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望着堆成小山的柴垛,忽然觉得这学舍就像块烧得通红的烙铁,任凭风雪敲打,总能暖热周遭的寒夜。
老周靠在门柱上擦拭长刀,刀面映出他鬓角的白发。他想起离家时小女儿塞在他怀里的平安符,此刻正贴在胸口发烫。远处巡防营的马蹄声渐渐远去,他将护腕紧了紧,忽然朝着东方挺直了脊梁——那里,正有金红色的光刺破云层,将学舍的屋檐染成暖色。
苏羽将抄好的书卷起来,忽然发现砚台里的墨冻住了。他呵出一团白气,看着那团白雾在晨光里散开,像极了孩子们放飞的纸鸢。窗外的读书声还在继续,混着劈柴声、缝纫声、孩童的嬉笑声,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织成张网,将所有的寒冷与不安都挡在了外面。
阿恒的木牌已经刻好,“守”与“同”并排放在窗台上,背面的小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。风从窗缝里钻进来,吹动了系在梅枝上的红绳,也吹动了孩子们晾晒的布鞋上的布条,像无数只小手,在晨光里轻轻招摇。
雪开始化了,屋檐下的冰棱滴着水,敲在石阶上叮咚作响。苏羽望着远处山坳里融化的雪水汇成小溪,忽然想起钟太傅的信里写的那句“守得云开见月明”。他转身走向灶台,阿禾正将刚蒸好的馒头摆上桌,热气腾腾的白雾里,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柔和的光。
“吃馒头了!”阿禾的声音清亮,像檐角滴落的冰棱砸在水洼里,“刚出锅的,就着咸菜吃最香。”
孩子们欢呼着围过来,袖口沾着的墨点蹭在馒头上,倒像开了朵朵墨色的花。陈先生捻着胡须笑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晨光:“慢点吃,今日教你们画梅,吃完了正好研墨。”
苏羽拿起个馒头,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口。他望着窗外渐渐消融的积雪,忽然觉得这学舍就像粒埋在冻土下的种子,纵然历经风霜,只要根还在,总有破土而出的那天。而他们这些守护着种子的人,便如同这冬日里的暖阳,虽微弱,却足以让希望在心底悄悄发芽。
炉火依旧旺着,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亲密地依偎在一起。阿恒将刻好的木牌挂在门楣上,风过时,两块木牌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在低声诉说着什么。阳光穿过窗棂,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,落在孩子们的书页上,落在大人们忙碌的身影上,也落在每个人眼底,那片名为希望的光海里。
苏羽咬了口馒头,麦香混着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散开。他瞥见阿恒挂在门楣上的木牌,左侧那块刻着“守拙”二字,右侧则是片舒展的竹叶,纹路被打磨得光滑温润。
“这木牌倒越发像样了。”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