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站在角落里没有出声的林默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他看到那根无形的线,从这间指挥室,一直连接到更高的地方。他点燃的这把火,已经引来了真正的风。
他对着李岳和罗镇岳微微颔首,一言不发地转身,走出了指挥室。
……
审讯室。
冰冷的金属椅子,刺眼的白炽灯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。
莫卫东像一尊雕塑,被固定在椅子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。
门开了。
林默走了进来,他没有坐到对面,而是拉了一把椅子,在莫卫东的侧面坐下,与他并排。
“报君黄金台上意,提携玉龙为君死。”林默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李贺的《雁门太守行》,好诗。”
莫卫东的眼皮动了一下。
“你觉得,你现在这么做,是忠义?”林默转头看着他,“是在报答高卫的‘黄金台’之恩?”
莫卫东没有反应。
“你错了。”林默的声音陡然转冷,“你这不是在为君死,你这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。”
莫卫东的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。
“你一个人扛下来,无期徒刑。高家是暂时安全了。”林默的语速不快,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,钉进莫卫东的脑子里,“但我们是什么地方?军区。你觉得这件事会就这么算了?”
他站起身,走到莫卫东面前,俯视着他。
“你进去了,就成了一个符号,一个军区被高家打脸的耻辱符号。只要这个符号在,我们就永远不会放过高家。我们会像猎狗一样,年复一年地盯着他们,找他们的每一个破绽。你觉得,一个被军区盯死的家族,能有好下场吗?”
“高卫是什么人,你应该比我清楚。”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,“你死了,或者进去了,他会给你立个牌位天天上香吗?不会。他会很快忘了你,去找下一个‘莫卫东’。而你的‘忠义’,却给他埋下了一颗永远不会爆炸,但会永远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。”
莫卫东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。
林默蹲下身,视线与他齐平。
“你想报恩,我可以教你。”
“把你知道的,说一点无关紧要的,给我们一个台阶下,把案子结了。你判个十年八年,表现好点还能减刑。高家彻底从这件事里摘出去,风平浪静。这,才叫真正的‘为君分忧’。”
“你现在的做法,叫愚忠,是害他。”
审讯室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。
只有白炽灯的电流声在嗡嗡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