挡雨的瓦,一碗安稳的热饭,一个……不再被人戳着脊梁骨、视如蛇蝎的容身之所!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那是放下所有官威后的恳切:“本官深知先生等诸位大才,心灰意冷,无意庙堂。不敢奢求先生再入宦海,只求先生……看在岭南这片土地,看在那些与先生同样困顿于此、惶惶不可终日的妇孺孩童份上……助我一臂之力!”
周县令再次深深一揖,腰弯得更低:“请先生,出山!为岭南,谋一个未来!先生及诸位大才的家眷,本官即刻安置于县衙后清净厢房,延医问药,衣食无忧!只求先生等,以布衣之身,入县衙幕府,参赞机要!为我岭南,谋断前路!”
夜风吹过破败的门廊,卷起几片枯叶。屋内死寂。赵秉谦僵立在门口,如同一尊石像。他身后的妇人紧紧抱着孩子,泪水无声地滑过枯黄的脸颊。孩子懵懂地看着母亲,又看看门外那个深深弯着腰的县令。
赵秉谦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周县令低垂的官帽上,那洗得发白的鸂鶒补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。
他胸膛剧烈起伏,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。金銮殿上的明枪暗箭,诏狱里的酷刑冤屈,流放路上的风霜屈辱……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滚。他曾发誓,此生再不为那腐朽庙堂出一谋,献一策!
可……岭南的烈日,岭南的暴雨,岭南贫瘠土地上百姓麻木的眼神,妻儿在流寓中日益衰弱的病容,还有眼前这个卑微地弯着腰、只为求一个“谋”字的七品县令……这片土地,这方水土,这些挣扎求生的蝼蚁……它们,何曾负过他赵秉谦?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端,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。
他猛地闭上眼,再睁开时,那层暮气沉沉的冰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,锐利的眼底深处,有什么东西在艰难地复燃。他缓缓抬起手,那是一只曾执掌兵部舆图、指点沙场方略的手,如今却布满劳作的茧子和冻疮的疤痕。
他扶住了周县令依旧弯着的手臂。
“大人……”赵秉谦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一种久未启用的滞涩,“请起。”
周县令听到此话,激动的抬起头看向对方,见对方眼眶泛红,再次对他深深作揖。
“周某再次拜谢。”周县令知道赵大人是为了岭南百姓,为了家人出山,并非是为了那朝堂上的虚荣。
此人,果然还是忠义。
只是,不再忠义的是上面做的那位,而是这岭南的每一位百姓。
岭南县衙二堂,气氛迥异于往日。烛火通明,门窗紧闭。一张巨大的岭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