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支新兵的军纪,被秦浩亲自定过,一共十六条,抄录于军令册首条,任何人每日念诵三遍。
第一条,不可扰民。
第二条,不可欺弱。
第三条,不可勒取。
第四条,不可酒后失行。
这都是活生生的日子里老百姓最怕的那点事。
秦浩定这个,不是为了养军。
是为了养信。
让那些还在观望的边民知道,只要你愿意,只要你守得住规矩,你也能进来。
这不是选拔,也不是抬举,这是—欢迎。
我们不看你从哪来,也不看你姓什么。
我们只看你愿不愿意站在这边。
你愿意,那你就是我们的人。
你不愿意,我们也不强求。
但你若敢站在对面,敢动我们的人,那对不起,不讲理。
这就是秦地如今的风气。
从规矩立起,从血账清起,从兵册写起。
不是口号,是一板一眼做出来的。
从此以后,秦地边境,无须再说“守”,只说“在”。
只要人在,地就不会没。
只要秦兵在,秦人就不会怕。
这仗,不必再打。
他们,已经赢了。
咸阳,五月初三。
天气转暖,城内人流渐多,秦地边境的互市愈发兴盛,归信营已被全面并入东风军团下属序列,改称“庶军署”,隶属新设的“边信事务总署”,由张青松亲自兼统。
秦浩坐在军府书房里,一页页地看着边疆各地送来的文案,已经看了整整一上午。
这些文案不是军情,而是“民信”,内容大多是求助、求援、求归、求籍、求医、求粮,有的甚至是孩子写的,拼音不准,歪歪斜斜,却真实得不能再真。
“我阿娘烧了七天,快死了,我不知道药是啥,求秦王派人来!”
“我们寨子下雨塌了,屋漏,人还在,想要块布盖!”
“先生说秦人有书念,我想来念书,我会扫地,不偷不跑!”
“爹死了,娘说要投秦,我背她走,可我们脚破了,能不能给口饭?”
这些信,没人逼他们写,也没人教他们写,他们自己写,写完找脚户、找流人、找边贩,托人送到咸阳来。
张青松接到这些信的时候,沉默了许久,然后把所有文案编成了一册,题为《民求录》,每日早晨送到秦浩案头。
那天秦浩拿着这册书,看得极慢,手指一页一页地掀,眼睛却一动不动。
最后他放下书,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