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想着做好皇后,苍生为先;同时也是个母亲。
如今才觉,国运是注定的,人力在其中非常微弱渺小;而她作为母亲,似乎也没做出什么成绩,五个孩子折了两个。
往后辅佐孙儿?
这些年她在长子、长媳身上浇灌,耗尽了心血,回头一瞧,两块碱地,庄稼稀疏不成样子。
她身体又不太好。
心才是支撑一个人活着的柱子。心力受损,柱子摇摇欲坠,整个房舍都要倒塌了。
骆宁看得出来,故而她难受。
“母后享不了清闲,她不是能放手的性子。可她又看透,她半生妄图抓牢的东西都是泡沫。”骆宁道。
太皇太后出身就是贵女,崔家对她寄予厚望,当皇后栽培。她十几岁嫁入东宫,再入主中宫,自以为“天赋使命”。
她引以为傲,兢兢业业。直到今时回望,往前、往后皆是废墟。
骆宁想象一下,就明白为何短短时间,太皇太后老成了那样,头发全白了。
她为太皇太后难过。
太皇太后辜负了一些人,又被另一些人辜负,临到老没有一件事可以安慰她,她的城池轰然坍塌。
骆宁转身,抱着萧怀沣。
“阿宁,你有话就跟我说说。”萧怀沣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。
“不知怎么说。”
路不一样,沿途的风景可以描述,苦难却怎么与共?
骆宁也许会走太皇太后一样的路。她不用亲自去走几十年,却瞧见了这条路上诸多结局中的一种。
如何能不惊骇?
她同情太皇太后,也是可怜她自己。
萧怀沣搂抱着她,骆宁也抱紧他的腰。
夫妻俩没有在交谈,相拥着睡下了。
翌日萧怀沣早起时,骆宁也醒了。
他担忧看一眼她:“你醒这么早?”
“夜里睡得好。”骆宁说。
萧怀沣没说什么。
他没用早膳,早早出门去了。
骆宁只当今日朝事繁忙,他要着急去办差。昨日他耽误了半天工夫,得补回来。
不承想他半晌后去而复返,买回来几张油饼。
骆宁愣住,既惊讶又感动。
“……好久没吃了。”萧怀沣道,“昨夜就突然很想吃油饼。”
骆宁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是真心的,不是敷衍的笑。
“咱们想一块儿去了,我昨夜也想吃油饼。”她道。
夫妻俩坐在桌前。
骆宁吃了两块。
她的胃被填满,情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