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十二,骆宁又进宫去了。
她拎了一提篮榴花。
“王府自己种的,选了最好的送给母后。可以串起来挂在幔帐上,也可以直接洒在帐顶。”骆宁说。
太皇太后这些日子气色并没有好转,隐约比从前更虚弱,肩背有点垂了。
“来人,拿了针线来。”太皇太后难得有些兴致,“咱们穿榴花。哀家做姑娘的时候,也穿过榴花的。”
魏公公急忙去了,亲自捧了针线笸箩过来。
盛京城里最近发生的大事,莫过于裴家。
裴应突然解散书院、突然失踪不见了人影,人人谈论。
骆宁告诉太皇太后,他去做和尚了。
“可惜了。阿应是个好孩子,君子端方、温文尔雅,几个后辈里就他人品与学问最出色。”太皇太后说。
骆宁:“那是因为他没有野心,就格外纯粹,怎么看都很美好。
母后,一个没有世俗欲望的人,他早有摆脱红尘的念头,不可惜。这是他最想要的。”
一个人最想要的,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。
或自己放不下牵绊,或目标太高无法触及。
裴应却得到了。
骆宁不仅为他高兴,还有点嫉妒他得偿所愿。
“说得也是。”太皇太后略有所思。
她静静想着什么,半晌看向骆宁,“阿宁,还没有打算要个孩子?”
骆宁一愣。
“母后怎突然提这话?”
“这是自私的话,母后想看看你的孩子。”太皇太后道。
她说着,轻不可闻叹口气。
骆宁听得懂,太皇太后是怕自己时日不多,没办法瞧见骆宁的孩子。
骆宁心口发胀。
她低头穿榴花,不去看太皇太后的眼睛。
“阿宁,别害怕做母亲。”太皇太后又说。
骆宁嗯了声。
“你的生母不好,哀家也不算好。不过,缘分难说,也许你的孩子就很好。阿宁,不是谁都会遇到‘两难境地’。”太皇太后又道。
骆宁知道她说当年赶走萧怀沣的事。
这件事,至今也无法和解。
“……你想吃什么糕点?”太皇太后不等骆宁回答,转移了话题,“哀家记得,除夕夜的霜糕你没吃上。”
美食是更安全的话题。
骆宁便抬眸笑道:“我们回去后,叫孔妈妈依照方子做了。很好吃。”
“也尝尝宫里的,味道不一样。”太皇太后说。
骆宁道好。
魏公公吩咐宫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