粤,并在47小时内全部撤清;要么……”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套,发出沉闷的声响,“……就留在这里,成为我们舰队炮口下的第一批亡魂。我们的耐心,可是很有限的。”
陈四海的目光死死钉在对方身后。那里,是数艘如同海上钢铁堡垒般的日不落战舰,巨大的炮管在阳光下泛着死亡的幽光,黑洞洞的炮口无情地指向这片土地和他身后衣衫单薄的弟兄们。一股冰冷的绝望感,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头顶。开战?就在此刻?他身后这万余疲惫之师,在对方舰炮的绝对火力下,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撑不过去,就会化作炮灰血雨!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海风呜咽着卷过残破的码头,扬起尘土和硝烟的气息。每一秒的沉默都重若千钧,压得陈四海几乎窒息。最终,他猛地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屈辱的血丝和一种近乎碎裂的决绝。他喉咙滚动,极其艰难地,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:
“撤!”
“撤?!”旁边的林白瑜如遭雷击,猛地抓住陈四海的胳膊,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不解而嘶哑:“四海!不能撤啊!跟这帮狗娘养的洋鬼子拼了!太欺负人了!我们……”
“对!总督大人!不能撤!”
“跟他们拼了!死也不能便宜了这些强盗!”
“死战!死战!”
身后的士兵群情激愤,绝望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狼群在咆哮,许多人已经端起了手中破旧的步枪,眼中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火焰。
陈四海猛地甩开林白瑜的手,刷地拔出手枪,朝着灰蒙蒙的天空“砰”地开了一枪!枪声尖锐刺耳,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。
“都给我闭嘴!”他双目赤红,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,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,扫视着每一个士兵的脸。“军令如山!撤!违令者——就地枪决!”
士兵们被他眼中那混杂着滔天屈辱与疯狂决意的血光震慑住了。愤怒的火焰在无声的压抑中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悲怆和不甘。他们看着司令官那张因极度压抑而扭曲的脸,最终,只能咬着牙,含着泪,在军官的低声喝令下,拖着沉重的脚步,一步三回头地开始撤离这片他们誓死守护的土地。
陈四海最后狠狠瞪了一眼码头上那两个趾高气扬的西洋军官,猛地一勒缰绳。战马嘶鸣一声,调转方向。他挺直了脊梁,但那背影在夕阳的残照下,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壮和苍凉。万余南粤军,如同退潮般,在屈辱的沉默中,缓缓撤离码头。
这一幕落在威廉和斯宾塞眼中,如同欣赏一出拙劣的滑稽剧。两人相视一笑,毫不掩饰眼中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