形颀长,手里抱了个小酒坛似的瓷瓮,容貌却看不真切。
若非心烦意乱,以两人相距,那人的声息决计逃不过碧火功的感应。耿照不敢大意,暗自提防,扬声道:“我不吃酒。阁下备了酒坛,自饮便是,何必打秋风?”
那人将瓷坛放在树下,拍了拍手,双掌一摊,笑道:“现下我两手空空啦,与典卫大人讨杯酒吃。”戴月襟风潇洒前行,修长的身躯迈出树影,露出一张英挺面庞,两片薄唇略缺血色,粗硬的髭根爬满唇上颔下;明明不修边幅,沧桑中却更显俊秀,令人难以移目。
耿照不识此人,然而见其形貌、听其言语,胸中陡地涌起一阵熟悉亲近之感,痛如怀伤,抚住心口,直觉反握神术刀,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莫过来!再来,我便要拔刀啦。”这异样的反应是他前所未见,既非心怯,也不是中毒受伤,却十分难受。
白衣青年“哼”的一声,拂袖道:“行如宵小,莫非有愧!”飞步上前,伸手拽他臂膀。耿照心乱如麻,身体自生反应,左臂一勾一转,顿将青年震退两步,所使正是“不退金轮手”的招数。
“来得好!”
白衣青年冷笑,食中二指一并,“呼!”径刺他右肩,指劲宛若实剑,方位更是古怪!
耿照双臂一圈,浑厚的碧火真气轰然迸出,白衣青年的剑指溃散。却见他左脚跟踉跄似的一点,仰天一翻,脑袋竟从衣底钻出,雪白衣影“唰!”倒旋如风车,剑指已贴地削来!
此一变招之刁,实是他平生未见。
耿照既有真气护体,又复有先天胎息感应,指劲难伤,身外物却非如此。嚓的一声剑气拦腰,系带应声而断,神术刀铿然坠地,被青年一脚踢开。
“你--!”
耿照一个箭步踏前,正要抄起爱刀,青年袍下飞起足影,“啪、啪、啪!”纷至沓来,竟无一记是虚招!
他以“不退金轮手”悉数挡下,心中骇然:“他踢刀是一脚,站立亦须一脚,踢在我肘间共一十五脚……便是两只蜘蛛齐至,也还比他少了一只!”
两人飞快换招,青年内力不如碧火神功,进招又难越鬼手一步,胜在出手方位难防,耿照一时失察,空有号称天下繁复第一的招式,连一招也难递还。
白衣青年打不痛他,他也逼不退对手,两人便在臂影呼啸间僵持,与当日对战琼飞的情况相类。但青年本领高过琼飞太多,剑指的邪异也非“蝎尾蛇鞭腿”可比,难以照办煮碗,再演一回“直取中宫”。
稍有闪神,耿照被踢中两脚,肩肘各吃一指,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