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传来,让景春熙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亲昵地贴着她的额头。
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她鼻头一酸,她忽然有点想娘亲和弟弟了。
直到回过神,她偷偷看了眼胥子泽,发现他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,顿时红了脸颊。
“熙儿巴不得可以一起出去玩呢!”景春熙高兴的心情不亚于阿衡和阿悦,几个月的奔忙,一路看到的都是百姓的惨状,还有就是残墙破壁。
胥子泽跟她描绘的,也是皇太后眼里的江南美景,她一点都没领略到,自然是心有向往的。她已经预想到,离开江南的日子应该已经不远了。
几年的相处,他们不是亲人,甚似亲人。她想好了,到了栖灵寺,她也要给陶老先生、老夫人亡灵上几炷香,再跟胥子泽一起为孝贞皇后、皇太后点长明灯。
所以,说这话时,景春熙的眼睛亮晶晶的,像是盛满了星光。她已经在心里盘算要带哪些供品,要许什么愿。
最重要的是,她想告诉长眠地下,从未谋面的皇太后,她的孙子已经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
“小姐,有您的信,京城来的。”
春桃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,手里高高举着一封厚厚的信笺,指尖因为攥得太紧而微微发白。
她素日里最是稳重,此时却难得显出了几分活泼劲儿,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,倒像是被糖霜那丫头传染了似的,连声音都比平日里清脆了几分。
“给我。”
被她这份喜悦感染,景春熙急不可耐地伸手,一把将信夺了过来,指尖触到信封时甚至微微发颤。她垂眸扫了一眼,信封上的字迹熟悉得让她心头一热——是浦哥儿的笔迹。
春桃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,嘴角翘得老高,眼睛里闪着光,像是已经看到了回京时的热闹场景。
她凑近一步,压低了声音,却掩不住雀跃:“世子和少夫人没准已经搬回靖亲王府了,小姐,到时我们是不是也直接回大将军府?”
景春熙没急着回答,指腹轻轻摩挲着信封边缘,思绪却飘回了上一封家书中提到的,几个月前——
弘郡王带兵离京前一日,特意携郡王妃去见了靖亲王夫妇。
他跪在堂前,言辞恳切,说自己已有郡王爵位在身,此番出征必能再立新功,说不定还能晋爵,因此自请分家不离家,恳求父王母妃将世子之位传给弟弟胥定淳——也就是景春熙的便宜爹。
长子主动让位,本就是稀罕事,更何况弘郡王夫妇还特意立了字据为证,生怕惹来皇室和外家对父母不公的猜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