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端肃皇贵妃的好，情深自然是最为主要的缘由。

但是皇帝也知道，宣成朝的那场废后风波之后，先皇对端肃皇贵妃的好中还掺了愧。

为了在当年那个栾党一手遮天的朝堂撕开一条口子，先皇利用了他深爱的端肃皇贵妃。

之后涂氏被废、皇权也逐渐收拢，但是端肃皇贵妃的名声却也彻底毁了。

她被推到了所有文官清流的对立面。

不论先皇怎样抬高她的地位，后世之人提起端肃皇贵妃，盖棺定论，仍旧会是“妖妃”二字。

诚然，他废赵氏，与先皇废涂氏时的情况截然相反。

但是皇帝太了解朝廷的那些臣子。

即便他们今日为赵氏的被废而山呼英明，但只要他迫不及待册封韫兰为后，那么那群人就会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，新后的名声不说坏到端肃皇贵妃那样的程度，但比哲宗皇爷的第二任皇后晏氏也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。

当然，皇帝本人是不会因此而受到多少批判的。

就像哲宗皇帝与先皇，他们文治武功堪称英主，所谓废后与立后的风波，也不过是功过簿上毫不起眼的一笔。

没有人会盯着后宫之事评判天子英明与否，只要功绩足够耀眼，哲宗与先皇仍旧是后世称赞的圣明天子。

但是被卷进那些风波之中的后妃，是没有那样的机会的。

皇帝自然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是什么样子的品行，他也绝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所爱之人的美名。

皇后的位置，他要干干净净的交给她。

除此之外，他也盼他这一生，待她只有爱，而无需愧。

还陶醉在星空之中的皇贵妃被皇帝这话唬的一个愣神，连眼睛都睁大了一圈。

她转头看皇帝，皇帝便也看到了那双姣好杏眸之中明晃晃的诧异与吃惊。

是的，惊讶而非惊喜。

皇贵妃的反应，皇帝半点都不意外。

因为在他看清了自己对皇贵妃的心时，他还看明白了另一件事。

那就是，皇贵妃很可能并不爱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