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雨持续了足足一炷香,城头的藤牌几乎没有一块完好,木片与血肉混在一起,有的盾牌上插着七八支箭,像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。
明军的伤亡直线攀升,原本站满人的垛口此刻空了大半,地上的尸体层层叠叠,有的被箭矢钉在城砖上,保持着举盾的姿势,有的四肢扭曲,喉咙里还在发出嗬嗬的漏气声,却再也站不起来。
当费尔干纳长弓手暂时停手换箭时,城头已是一片地狱景象——血顺着城砖的缝隙往下淌,在墙根汇成红色的溪流,断箭、碎盾、内脏和脑浆混在一起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毒液的腥臭,幸存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勉强站稳,每个人的铠甲上都插着几支箭,眼神里却没有丝毫退缩,只有被血火点燃的凶狠。
“反击!给我反击!”沐英红着眼睛咆哮道,玄色铁甲上的血渍被他的怒吼震得微微颤动。
下一刻,城头突然响起密集如雷鸣的枪声,三千杆鲁密铳与两千支燧发枪同时喷吐火舌,铅弹组成的弹幕在阳光下划出银色的轨迹,朝着冲至近前的山地步兵横扫而去。
鲁密铳的枪管更长,射程远超敌军的短矛,铅弹射出时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能轻易穿透兽皮甲与棉布甲——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山地步兵刚攀上壕沟的边缘,就被铅弹正面击中,胸口瞬间炸开血洞,有的被直接打断脖颈,脑袋像滚瓜般坠落在沙砾中,腔子里的血喷得老高;有的被射中腹部,混着血从破口处涌出,挂在腰间的弯刀上,身体还在往前踉跄,最终重重摔进壕沟,压在同伴的尸体上。
燧发枪则以更快的射速填补着火力缝隙。这些改进型火器无需火绳引燃,扣动扳机的瞬间就能击发,眨眼间就在城头织成一张死亡之网。
一名举着圆盾的山地步兵刚想爬上壕沟,燧发枪的铅弹就穿透了盾牌中央的木心,从他的左眼射入,后脑穿出,红白色的浆液溅在身后同伴的脸上;另一名握着短矛的士兵被三发铅弹同时击中,右臂与左腿应声而断,身体像被劈开的木柴般歪倒,嘴里发出嗬嗬的惨嚎,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,很快就被后续的铅弹打碎了头颅。
火铳手们分成三排轮射,前排射击时,中排正忙着装填火药与铅弹,后排则举枪瞄准,枪管里冒出的硝烟在城头聚成一片灰雾,却丝毫不影响火力的密度。
鲁密铳的铅弹带着旋转的力道,射入人体后会在体内翻滚,造成碗口大的创口——一名山地步兵被射中肩膀,整条胳膊瞬间失去知觉,伤口处的血肉外翻,露出白森森的骨头,他刚想后退,就被燧发枪的铅弹击穿了心脏,身体直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