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铁锤般砸进每个人的耳中。
“今日,你们离开京师,不是流放,而是开疆!”
他抬手,指向西北。
“你们的父辈,曾与我一同在蒙阴的雪地里啃树皮,在济南的城墙上流血,才换来今日的太平。”
“但太平,不是让你们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当老爷的!”
他的目光扫过人群,在几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“红袍军的天下,不是世袭的爵位,而是百姓的血汗铸就的!你们若不知边疆的风雪,不知百姓的疾苦,就不配享受这太平!”
突然,他拔出佩刀,猛地插在地上。
“今日,我魏昶君在此立誓,凡红袍军子弟,不历边疆之苦者,永不得居庙堂之高!”
雪,落在刀锋上,瞬间凝成冰霜。
队伍中,有人攥紧铁牌,眼中燃着不服输的倔强。
“不就是边疆?老子偏要闯出个名堂!”
也有人脸色惨白,双腿发软,被红袍军士兵架着才没瘫倒。
“乌思藏......那是人待的地方吗?”
几个相熟的少年凑在一起,低声打气。
“怕什么?楚明远那帮人上半年去,不也活着回来了?”
围观的人群里,老农咧着缺牙的嘴笑。
“该!让这些少爷们也尝尝苦头!”
但也有心软的老妪,颤巍巍往车队里塞烙饼,她没忘记是这些孩子的父亲,祖父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。
“孩子,路上吃......”
陈铁唳如今就站在人群中,默默的看着。
这位曾在战场上单枪匹马冲散清军骑兵的猛将,此刻却死死攥着儿子的肩膀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“爹......”
少年低声道。
“别给老子丢脸!”
陈铁唳猛地推开他,声音却哑了。
“活着回来......”
黄公辅如今也在这。
他静静看着两个侄孙,忽然从怀里掏出两本手抄的《农政要略》,塞进他们怀里。
“西域缺水,这上面有我整理的坎儿井修建法子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。
“若......若实在熬不住,就托人捎个信。”
阎应元也在。
他的外甥已经第一批离开了,现在是族人里的几个侄儿,跪在面前,不敢抬头。
阎应元沉默许久,最终只说了三个字。
“别学我。”
他一生铁面无私,唯独对自家外甥徇过私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