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浑浊污秽的世界随着邪神的死去，自然而然开始崩溃。

大块的血肉从肉壁上剥离，带着残存的恶臭向着大地坠落，在所过之处留下灼烧痕迹，如同自大地长出来的伤疤。

这种污染如果不加以干涉的话，那么只能通过位面意志自身进行调整调节，而其时间或许要以万年为单位来计算。

高阳收回目光，这片血肉领域的坠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。

剑光闪过，空间被斩开，高阳带着米洛菲娜踏入其中，消失在这崩塌的污浊世界。

下一刻，高阳与米洛菲娜出现在外界，昏黄的阳光穿透云层打在他们的身上，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，不复此前的污浊黏湿之感。

就在这时，天地微微震荡，一道疲惫异常的混沌意识降临于此。

高阳对此已经十分熟悉，这是紫耀位面的位面意识，在失去了邪神镇压之后，重新恢复了自主能力。

只不过，从这道意识中，高阳还是能够感觉到它的状态并不好，就像一个刚刚生了大病的人类一般，元气大伤。

他抬头看向上方，意志微微扩散，与那道降临于此的意识相连接。

一声嗡鸣，高阳眼前的世界开始发生改变。

周围的景象迅速消失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银灰色，在这片银灰色的空间之中，一颗百米大小，通体纯白的眼球安静的悬浮在穹顶上。

在高阳的视线落在它身上的时候，它紧闭的眼皮也在此刻缓缓张开。

纯白眼皮之下，是一颗不带丝毫感情的淡漠眼球，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瞳仁拥挤在眼球内，占据了眼球的绝大部分空间。

视线对视的刹那，略显疲惫却不带丝毫人类情感色彩的声音在高阳的耳中响起：“感谢您的出手相助，异乡人。”

“居然有意识！”

高阳听到位面意志的感谢，眉头上挑，脑海中不由想到。

位面意识继续说道：“经历了太过漫长的岁月，原本无自主意识的存在自然也会诞生属于自身的意识，这并不值得惊讶。”

“那你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？”

面对高阳的询问，位面意识明显停滞了一瞬。

过了数秒，一声叹息在这个银灰色的空间中响起。

这声叹息，不复先前的无情，反而如同一位经历岁月磨砺的老者。

“我身为位面意识，却会被整个位面的智慧生命那共同的意志所左右，或者说我并不能做到任何我想要做到的事情，我只是位面诞生出来的一个意识而已，而非整个位面的主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