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成熟,就像猎人等猎物走进陷阱。
而自己,偏偏注定会成为神,甚至成为仙。
主动犯错的破灭,被动成为祭品的终结,说到底,都是命运早已标好的终点。
无非一个是自己撞上去的墙,一个是躲不开的网。
而能扯破这网、推倒这墙的,从来不是补救错误,而是……直面错误本身。
赵括的目光落在水镜里那株星轨草上,叶片的纹路正随着何永秋的呼吸轻轻颤动。
何永秋的指尖划过最后一本碎裂的典籍,纸页在他掌心化作齑粉。
周围的陈列架早已东倒西歪,半数卷轴都蒙上了枯黄,像深秋的落叶,风一吹就簌簌作响。
琥珀柱的光点只剩零星几点,在回廊尽头明灭,照得他的影子忽长忽短,像个随时会散架的木偶。
他仰头望着穹顶,曾经流转着时间光泽的黑曜石,此刻竟也泛着败絮般的灰黄。
回溯馆在枯萎,像棵被蛀空的老树,而他就是那个亲手凿穿树根的虫。
“真的……没别的办法了吗?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荡开,却连回声都透着疲惫。
就在这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回廊尽头那扇从未在意过的小门。
门是乌木做的,上面刻着与卷轴边缘相同的暗金花纹,只是更陈旧,像从开馆时就立在那里。
何永秋扶着墙站起来,每走一步,地砖都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在叹息。
推开门的刹那,一股陈腐的墨香扑面而来。
房间很小,只有一张木桌,桌上孤零零放着一本书。
书的封面是深褐色的,没有书名,只有一行烫金小字:“回溯馆主?命卷”。
他伸手翻开,第一页是第一任馆主的名字,墨迹早已发黑,记载着对方如何在时空乱流中搭建起第一座回廊。
第二页是第二任,写着她如何用自己的元神修补了第一次命运网的撕裂……
一页页翻下去,每个名字旁都沾着淡淡的金光,那是馆主们与回溯馆共生的印记。
直到最后一页,空着,只在角落标着“七任?何永秋”。
何永秋的指尖在空白处停留了很久,忽然笑了。
原来历代馆主早就懂了。
回溯馆的命运,从来与馆主的命运绑在一起,窟窿在命运网上,也在他的命格里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从腰间摸出那块被汗浸透的橡皮。
他突然理解,前任馆主为何一直不让自己触碰这块橡皮了,因为对于人,甚至对于神而言,能力往往伴随着不可见的野心和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