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光阴,足以让京城护城河边的柳树添上五道年轮,也足以让一个在泥沼里挣扎的少年,长成挺拔的青年。
阿七盘膝坐在窗边的蒲团上,收功时指尖萦绕的黑气悄然散去,周身气息沉凝如渊。
五年苦修,他已踏入筑基二阶,玄阴录的邪异功法在他身上运转得愈发圆熟,只是那双眼睛,比当年更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冷漠。
他起身时,玄色衣袍扫过地面,带起一阵阴风。
法随心动,阿七的资质很好,也足够好运,这些年在京城,做了许多事情都能够全身而退。
“叩叩叩。”
门被轻轻叩响,力道适中,带着熟悉的频率。
阿七抬眼:“进。”
门轴转动,走进来的少女身着淡紫裙衫,青丝如瀑,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稚气,出落得亭亭玉立。
小九手里捏着个信封,指尖凝着淡淡的灵气,显然也已入了玄阴门的门径,这些年一直以阿七弟子的身份自居。
“兄长,”小九将信封递过来,声音清脆,“阴古来信了。”
阿七接过信封,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,这一刻,五年前在衮州城的风雪仿佛还在指尖残留。
这五年,他和小九一直蛰伏在京城,一边修炼,一边替阴古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“脏活”。
或是悄无声息地除掉某个碍事的官员,或是夺取某件蕴含灵气的宝物,双手早已沾满比当年窑厂流民更稠的血。
但,又何尝不是在替天行道呢?
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有一个扭曲的“阴”字。
阿七拆开,里面的信纸泛黄,墨迹透着股阴冷的气息:“夏侯茂回京,绝佳补药,速取。”
寥寥数字,却让空气都冷了几分。
小九凑过来看了,秀眉微蹙:“征西将军夏侯茂?他刚在北边大败戎狄,据说斩了戎狄首领的首级,此番回京定是要论功行赏的,这时候动手,朝堂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,怕是……”
“师父的命令,”阿七打断她,指尖燃起一缕黑气,将信纸裹住,瞬间化为灰烬,“没有‘怕是’。”
他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。
夏侯茂,军方新贵,据说修为已达筑基中期,更兼一身杀伐之气,绝非当年的李守常可比。
但玄阴录要进阶,本就需要吞噬强者神魂,这样的“补药”,的确是上品。
只是阿七有些疑惑,阴古这些年,似乎一直急于让自己突破了。
而此时,距离京城百余里外的“落马坡”,正下着瓢泼大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