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出来,顺着他前行的方向铺成条窄路。
石头带着被雨水浸过的凉润,踩上去能感觉到细微的纹路,甚至能闻到点潮湿的土腥气。
他刚走出三步,那路突然像被融化的糖块,从脚尖开始变得透明。
三息不到,便彻底融进雾里,只在原地留下道浅淡的白痕,风一吹就散了。
“果然如此。”赵括眸色沉了沉,这具象的存在,比想象中更短暂。
“嘿,我来试试!”
鸡哥在车厢门口瞅了半天,突然一拍大腿,眼睛亮得像灯泡:“棉花糖!”
话音刚落,雾里“噗噗”冒出好几朵蓬松的粉色棉花糖,足有拳头大,糖丝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,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甜腻味。
最奇的是,这次不光鸡哥能看见。
赵括瞅着那棉花糖在雾里轻轻晃悠,章鱼先生的触须好奇地戳了戳,猫猫甚至伸爪子够了一下,指尖沾了点黏糊糊的糖。
“真的是棉花糖!”鸡哥一蹦三尺高,小心翼翼踩上去,软乎乎的触感从爪子传来,他惊喜地嚷嚷,“不烫了!”
这棉花糖比赵括的石头路撑得久,直到鸡哥抱着啃了两口,才慢慢变得透明,前后竟撑了十息光景。
行李架上的癞蛤蟆终于跳下来,落在赵括脚边,绿豆眼扫过渐渐消散的棉花糖痕迹。
“这就是无量天。”
它顿了顿,皮肤褶皱里渗出点水汽:“脚下这雾,叫‘未被命名的混沌’,心里先冒出哪个词,它就化成啥模样。”
“可为啥鸡哥的棉花糖撑得久?”猫猫歪着头问。
“因为‘棉花糖’比‘石头’多了点念想。”癞蛤蟆慢悠悠道,“你心里的念头越具体,带着的情绪越实在,这具象就撑得越久,但再久也熬不过消散。”
它用前爪指了指地上残留的糖渍,那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。
“就像话说出口,刚落地时还热乎,转个身就变了味,到最后连自己都记不清当初想说啥了。”
鸡哥含糊道:“听不懂……但如果是这样,岂不是想要啥就有啥?”
“也不过是片刻罢了。”癞蛤蟆说着,出声道:“荷池。”
声音落下的瞬间,眼前的灰雾开始变化成一汪水池,紧接着一朵朵荷花,一片片莲叶从清泉中涌出,舒展,盛开,如同来到了江南的夏日。
“所见即所思,所思即所困”。
赵括看着眼前出现又快速消散的莲池。
这无量天,大抵是是先让所有人看清,自己心里最执着的东西,究竟是锚点,还是枷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