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且咬破手指,血书道:“肃清万里,总齐八荒。”
他长久地站立在峻阳陵前,回顾着父亲的丰功伟绩,回顾着以往的太平年月,回顾着童年时的家庭美满。这些东西在如今似乎成了一种奢望,所有事物都变得丑陋且虚伪,好似全天下人做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。司马乂努力地想从中找回到过去的自己,可回忆得越多,心中想到的伤痛就越多,空虚就越多。可即使如此,他也不愿意离去。
到了傍晚,天上的伤痕渐渐弥合,薄云成为层云,没有黄昏,也看不见月亮与星辰。
用过晚膳后,陆机召集北军诸将入帐议事,目的无他,在看到了此等奇景,他们也心生疑惑,试图通过同样激烈的争论,来探究这异象背后的深意。
牵秀同样深研五行,他得出了和刘佑一样的结论,对众人道:“无云而雷,是阴阳逆转之征,所谓君不恤于下,而下人将叛之象也,需要早做提防啊!”
但接下来又有所不同:“至于天裂两分,是天地阳气不足,喻指天下有臣子过强,若不及早处理的话,天下将分崩离析。”
他这么说的时候,两眼盯着陆机,显然是联想到了前几日孟超的叫嚣。孟超声称陆机试图谋反,这当然是无稽之谈,可牵秀心里却在衡量着,能不能借天象为良机,将陆机扳倒呢?
陆机反应是何等之快,牵秀话音刚落,他当即抢话道:“成叔所言极是。长沙王是何等悖逆之徒,他犯上作乱,形同谋反,我们此次征战,正是要顺应天意,扶保纲常!”
如此言语,诸军自然是无人反对。但接下来想要谈些正经的军务军情,众人又无话可说了。隐隐之间,河北诸将间的隔阂正在变得越来越深。走到这一步,陆机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,想要赢得接下来的这一战,他必须采用非常规的办法来取胜。
次日,一场秋雨降临河洛大地。遥望大河、洛水,在一片黯淡中,寒烟冷雾罩若薄纱。原本还有些呼鸣的鸥鹭以及乌鸦,此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蒿,在细雨中簌簌摇动。
北军的营垒之中,潮气逼人。本来众人都带了过冬的寒衣,可即使如此,军士仍然觉得难以入睡。雨水一连下了两天,许多将士都病倒了。是夜,陆机又召集众将前来议事,他听着雨滴打在营帐上的声音,忽然灵光一闪,建议道:
“此等天气,不只是我们在受困扰,对方也是。因此,我军可破坏预定,趁雨夜以轻骑登邙山袭营,贼必不为之防备,我军可一鼓而下!”
孙惠等人听闻,颇以为然。但诸将,尤其是河北将领,颇有犹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