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看来,在这人丁稀少且物资缺乏的黑水河畔,重建永宁寺,分明就是一项劳民伤财的举动。
要知道,昔年,大明奴儿干都司两次兴建该寺,那完全是靠着强大的国力,调用周边近千名部落土著,才得以完成这个工程。
当然,这座永宁寺的建筑规模并不是太过宏大,与辽东诸卫所建的庙宇相近,含山门、大殿、配殿、僧舍、仓房、碑亭等,占地面积约两三千平米,动员数百人,建设三五年,也能将其完全修复。
但问题是,在黑水拓殖分区发展初期阶段,急需各种人力物力的关键时刻,动员这么多资源,真的有必要吗?
有这闲功夫和多余的精力,还不如在黑水两岸多建几座堡寨,多修几处哨所,进一步加强对黑水流域的控制,从而震慑和收拢更多的地方部落土著。
没瞧见,黑水上游的勃利堡为了应对未来清虏可能发起的进攻,正忙不迭地催促上头给他们多调配一些人口和物资嘛。
要是将修复永宁寺的这些资源都转过去,那还不得将勃利堡给修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军事要塞,让鞑子碰得头破血流。
“重建永宁寺,还有再立一块代表咱们新华的碑文,是上头吩咐下来的政治任务。”刘兴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,便主动为上官辩护道:“齐大人说了,这绝非仅仅是一座庙宇的修复,当那些工匠们凿刻梁柱、垒砌石基时,他们可不只是在原有废墟上立起新的建筑,而是在向所有土著部落宣告,我们汉家的旗帜已经再次插在这片土地上。”
两百多年前,大明钦差太监亦失哈在此立碑建寺,以佛法教化诸部,以石碑宣示主权。
如今,新华拓殖官员们让这座寺庙重现于世,自然也不是为了供奉菩萨、求神拜佛那么简单。
永宁寺的两块石碑上,刻着大明对黑水流域的统治历史。
而现在,新华的拓殖官员让土著劳工刮净苔藓,重新描红碑文上的印迹字样,就是要告诉所有人——这片土地,曾经是汉家的疆土,如今也必将回归汉家的统治。
当费雅喀人萨满带着族人跪拜石碑时,他们或许只是在祈求渔猎丰收,但奴儿干城的官员却清楚,他们跪拜的,不仅是石碑,更是石碑背后所代表的正统。
新华拓殖官员让人将碑文翻译成赫哲语、鄂伦春语、费雅喀语,每月初一在石碑下宣讲新华政策时,顺便高声诵读,不是为了让他们缅怀大明的赫赫武功,而是为了让他们记住--这片土地上的秩序,是由汉人制定的。
寺庙重建后的莲花纹柱、斗拱飞檐,不仅仅是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