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。”
这件事该操心,也是由庄妃操心。
……
皇宫。
慈宁宫的药味浓得化不开。
醒尘大师昼夜不歇的诵经声,也没能让柳太后的身子好转。
她瘫在厚重的锦被里,曾经凌厉的眉眼,如今只剩下枯槁的印子。
浑浊的眼珠偶尔转动一下,映着帐顶繁复的盘金绣,目光死气沉沉。
醒尘大师低沉的梵唱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不起半点涟漪。
袁嬷嬷屏退了所有人,只剩下自己跪在拔步床前,冰凉的金砖地上。
她的脊背佝偻着,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垮。
殿内只有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,和柳太后艰难而缓慢的呼吸声。
袁嬷嬷盯着锦被上一条细微的褶皱,嘴唇翕动了许久,才将那千斤重的话挤出来:“太后娘娘……国公爷在、在木兰围场……反了!”
“怎奈陛下早有准备,和宸贵妃将计就计,打了国公爷一个措手不及!”
“国公爷已经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了……”
袁嬷嬷的话音落下,现场是一片死寂。
檀香的气息,似乎也凝固了。
柳太后双浑浊的眼珠猛地定住,转过头死死盯着袁嬷嬷布满沟壑,写满绝望的脸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、冻结……
兄长反了?!
那张总是带着恭敬笑意,在她面前微微躬身的脸,清晰地浮现在柳太后的脑海里。
每一次,当她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,苦口婆心地劝诫兄长树大招风,让他收敛些,因为陛下已非当年稚子时。
兄长脸上是怎样的神情?
是恭敬,是顺从,口中应着“太后娘娘教训得是”、“臣谨记”。
可实际上呢?
柳太后想起了定国公的眼神。
他眼底深处翻涌的,从来都是被强行按捺的戾气,是不甘蛰伏的野火!
她以为兄长只是心中不服,只是权欲难填。
却万万不曾想到,那把野火,竟已烧成了燎原之势!
兄长竟敢、竟敢直接谋反?!
就算他想要皇位,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!
原来兄长从前的那些顺从,全是假象!
全是为了敷衍她这个行将就木,再也无法庇护柳家的废人!
“嗬……呃……”
一声破碎的气音,从柳太后喉咙深处挣出,带着铁锈般的腥甜。
她脖颈上青筋瞬间虬结暴凸,浑浊的眼珠里,是难以置信的狂怒,和巨大的绝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