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绾病倒的消息,像长了翅膀一样,迅速传遍了整个端王府。
陆管家最先带着府医赶到。
府医诊了半天脉,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只道是心力交瘁,郁结于心,开了几副温补的方子。
一时间,许绾的院子成了整个王府的焦点。
送药的,探看的,虽未必真心,但面子上的功夫都做得十足。
夜里,伶月哭哭啼啼地伺候许绾喝了药,又对守在门外的婆子道:“侧妃嫌屋里药味太重,闷得慌,想去廊下坐坐,透口气。”
婆子不敢阻拦,只在外面看着。
伶月便搀着虚弱不堪的许绾,在廊下的椅子上坐下,还体贴地为她盖上了厚厚的毯子。
夜色渐深,探看的人都散了,守夜的婆子也开始犯困打盹。
就在这时,盖在毯子下的许绾,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,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病气,清明得如一汪寒潭。
她对伶月使了个眼色,伶月会意,将一个早就备好的包袱塞到她怀里。
许绾借着廊柱和毯子的遮掩,迅速脱下外袍,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小厮衣裳,又用一块灰布将头发包起,脸上不知何时已抹上了一层蜡黄。
趁着巡逻队换防的间隙,她如一只狸猫,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之中,矮身钻进了院角一丛茂密的芭蕉林。
这里是她早就勘察好的路线。
她沿着墙根的阴影,完美地避开了几处明岗暗哨,一路畅通无阻地潜入了松鹤堂的后院。
长公主的书房,就在眼前。
她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,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长公主此刻应该在卧房歇息,书房里多半无人。
她从怀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铁丝,探入锁孔,屏息凝神,手指轻微地捻动。
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那把看似坚固的铜锁,应声而开。
推门而入,一股沉闷的药香与书卷的霉味混合着扑面而来。
书房内陈设森严,巨大的书架直抵屋顶,上面摆满了各类典籍,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正墙上的那幅《秋狩图》。
画卷装裱得极为华贵,画轴两端是赤金的轴头,一看便知分量不轻。
她迅速搬来一张矮凳,踩了上去,伸手去取那幅画。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到画卷的瞬间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伴随着陆管家压低了的说话声。
“殿下夜里畏寒,你进去将那件紫貂的披风取来。”
“是,管家。”
许绾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