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捕捉到了一缕极淡极隐蔽的,类似于杏仁和腐烂草根混合的古怪气味。
气味被菜肴本身的香气掩盖得极好,若非她这几日正巧在看相关的医书,又刻意留心,根本无从察觉。
是日落霜。
一种极为阴损的慢性毒药。
无色无味,不会立时要人性命,甚至连银针都验不出来。
可一旦长期服用,毒素便会在体内日积月累,先是让人精神萎靡,四肢无力,渐渐地五脏六腑都会慢慢衰竭,最后缠绵病榻,形同枯槁,外人看来,只当是得了什么不治的痨病,耗尽了阳气死的。
长公主,这是要她的命。
而且,是要她悄无声息地,病死。
这一夜,许绾依旧辗转难眠。
她将那些丰盛的饭菜悄悄倒进了药圃最角落的土坑里,用浮土掩埋。
伶月睡得沉,对此一无所知。
许绾站在窗前,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心中一片冰冷。
长公主已经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,开始对她下死手了。
她原本以为,自己还有时间,可以慢慢布局,可以和南宸阳讨价还价,为自己谋一个最有利的结果。
可现在看来,她等不起了。
再等下去,不等她和南宸阳的交易达成,自己恐怕就要先变成慧兰苑里的一缕冤魂。
必须加快计划。
她不能再被动地等待,必须主动出击,将所有人都拉下水。
许绾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只青翠的草蚂蚱上,月光下,它仿佛活了过来,正安静地看着她。
陆亦琅……
她原本还想再试探,再观望。
但现在,她没有选择了。
她需要一个盟友,一个能在这王府里,护住她和孩子性命的盟友。
哪怕这个盟友同样深不可测,同样别有目的。
两害相权,取其轻。
比起长公主明晃晃的杀意,陆亦琅那暧昧不明的保护,至少让她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许绾深吸一口气,心中已然有了决断。
她要见的,不止是南宸阳。
她还要见陆亦琅。
次日,城东一处僻静的宅院。
后院的石桌上,摆着一盆已经枯死的兰花。
南宸阳负手而立,静静地看着那盆花,面色沉静,看不出喜怒。
老大夫提着一个药箱从外面匆匆走进来,将药箱往桌上一放,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土陶罐,神情凝重。
“查出来了。”老大夫将罐子推到南宸阳面前,“是日落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