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掌柜自知理亏,又见少年并几个随从在一旁虎视眈眈,只得依着她的意思合了帐。
絮因拿钱结账,画暂且搁在桌上。那少年俯下身来细看,看两眼画,又飞快抬眸瞧一眼薛令姜。像是在看画,又像是在看人。
帐算清了,薛令姜向那少年盈盈一拜:“方才多谢公子仗义执言。”
少年脸颊发烫:“你若真谢我,可否将这画借我赏玩两日。我必装裱好了再送回去。”
絮因扑哧笑出了声。
薛令姜瞪了她了一眼,道:“也无不可。我家就住杏花巷旁的杏园,你看完了,自送回就是。”
她转身欲走,却听那少年急急道:“我……我叫王徵,如今暂住织造府,到时候必定将画完璧归赵。”
薛令姜脚步一停,复又前行,弯腰入轿,坐定。她的唇角微微扬起,伸手捏开轿帘一角,所见是淡若琉璃似的天。
今天当真是个好天气,她心想。
柳见青却独爱烟雨天。
没有日晒,也不至于有落汤鸡似的狼狈,更重要的是烟雨天很清净。因为雨不大,没有急事的人多半会在屋里檐下停留片刻,等雨停。
她很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独坐,煮沸一壶茶,翻开一卷书。窗外如针的雨丝编制成朦胧的雨雾,很细,很轻,连雨打芭蕉的点滴声都没有。
柳见青住在杏园靠湖的一处狭长小院里,进门是待客的厅堂,北面开窗,可见湖光水色,菡萏轻晃。再穿过一截装着冰裂纹窗的走廊,是她的书房。说是书房,其实摆放着许多琴,古琴、箜篌、琵琶、中阮……都是她未从青楼赎身时常用的。如今却练的少,只是兴致来时奏上一曲,多半时间是放在琴案上吃灰。从书房出来,是一个小花园,青石铺地,墙角栽花,是怒放的大红牡丹。雨后初霁时,她会在小花园里起舞,清风伴唱,竹影伴舞。再往后,就是她的卧室,卧室里悬着一幅长画,薛令姜勾得画稿,萧月上的色,她题的词。画的正是杏园里的他们。
只是她们能像画里一样聚在一起的时候,渐渐少了。
牡丹夜放,香飘满园,柳见青想起萧飒喜欢闻花香,便踏着月色去寻她一同赏花。兴冲冲而来,正欲叩门,方想起萧月已经赴京开拓商路,陪丈夫赶考去了。
她在月色里形单影只的立了一会儿,有些许茫然。
直到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唤她:“见青,听说你院中的牡丹开了。”
是薛令姜。
柳见青看了她一会儿,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。
说起来,薛令姜对于她而言,更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