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些!
强咽下状元楼粗制滥造的仿菜,苏颂更加怀念吴掌柜的手艺,心底的遗憾水涨船高。
好在是填饱了肚皮。
苏颂数出饭钱“啪”地掷在案上,拂袖而去。
翻身上马,自保康门入内城。
乔大问道:“老爷,眼下是径直归府,还是……”
苏颂略作沉吟,说道:“也罢,既已行至此处,便顺道去喻家走一遭,也有好些时日未曾拜访喻作头了。”
乔大知道老爷口中的喻作头指的是东京城里有名的木匠喻言。
喻家世代为木匠,喻言的曾祖父喻皓被欧公誉为“国朝以来木工一人而已”,由其主持建造的开宝寺斜塔曾是东京第一名塔,其所撰《木经》更是木工行的集大成之作。
老爷好机巧、喜营造,此事苏府上下人尽皆知,早年在地方上为官时,便常手不释卷研习经中学问。
每遇休沐、节假别无他事,老爷便会凿锯刨推,做些匠造活计。
苏夫人看在眼里,时常嗔怪:“你啊你,旁人皆是高朋清谈、诗酒怡情,偏你深居简出,净捣鼓些粗鄙活计!哪有半分士人模样!”
老爷却不以为然,正色辩道:“此言差矣!夫人只睹其表,却不知内里枢机暗藏,精妙之处堪比天象历数,安得以‘粗’论之?君不见,前有张平子(张衡)造地动浑天;后有诸葛武侯制木牛流马……匠作一道,何鄙之有?”
乔大不懂这些深奥之论,唯有一事他心底透亮:老爷乃是他平生所见最有大智慧之人!
且老爷的智慧和欧公、王大官人等当世英杰的智慧有所不同,尽管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,横竖他认定一条:老爷所思所为,断无错谬之理!
……
永济坊,喻家木作。
如今的当家喻言是喻家木作的第四代传人,大、小木作俱精,坊间皆传其有乃曾祖风范。
庆历年间,由曾祖主持建造的开宝寺斜塔毁于火灾,六年前官家下诏重建寺塔,喻言有心出一份力,曾祖建塔曾孙重造,何尝不是一段佳话?
怎奈,将作监念及木塔失火和不耐风雨侵蚀的缺陷,最终决定采用琉璃构件造塔,他空有一身本事,却无用武之地,每念及此,无不遗憾痛惜。
“老爷!”门房忽然来报,“苏大官人来了!”
喻言刻字的动作一滞,忙道:“快快请进!”
京城里姓苏的大官人不少,但会亲临寒舍的不会有第二个。
三年前,苏大官人初次登门拜访时,喻言还以为他是来定制木器的,对方却拱手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