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挡在了外面,成了这北境冬夜里,一道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。
一种深沉的、混杂着疲惫与踏实的安宁,像温暖的潮水,彻底淹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。风雪在外,人在暖炕。猫冬的夜,便在这粗粝的温暖和无言的守护里,沉入了最深的黑甜乡。
腊月的风在北境彻底撒了野,卷着鹅毛大的雪片子,没日没夜地往下砸。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——刺眼的白。
村寨像被埋进了巨大的雪坟包,只露出高低错落的屋顶轮廓,烟囱口顽强地喷吐着白烟,很快又被风雪吞没。
天刚蒙蒙亮,村巷里就响起了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和粗嘎的吆喝:“二队!查西头老张家房顶!雪快压檐了!”
“三队!引水渠口子堵死了!抄家伙!”
巡防队分成几股,裹得像个球,只露出冻得通红的眼睛。手里拎着长木锨、铁钎子、粗麻绳。
领头的是王木匠,嗓门在风里扯着喊。他们挨家挨户踹门,不是串门,是看房顶。厚厚的积雪要是压塌了屋顶,这猫冬就成了埋人。
“老蔫叔!出来搭把手!你家烟囱根儿雪堆得快堵死了!”一个汉子拍打着赵老蔫家的厚门板。
门吱呀开条缝,赵老蔫佝偻着背钻出来,二话不说,抄起靠在墙边的破木锨就跟着走。深一脚浅一脚,雪没到大腿根,每一步都像在雪浆子里拔萝卜。
汉子们喊着号子,用木锨铲,用铁钎捅,把压弯树杈的积雪掀下来,把堵住烟囱和门窗的雪墙铲开。雪沫子灌进领口,化成冰水,刺骨的冷。没人抱怨,闷头干。雪壳子下刨出一条条喘气的路,这是活命的活计。
季如歌裹着厚皮袄,踩着快到她膝盖的积雪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寨子最破败的角落走。这里是“窝棚区”。
几间用破木板、烂泥巴、枯草秆胡乱拼凑的矮房,在风雪里摇摇欲坠。房顶上积着厚厚的雪,压得棚顶往下凹,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风从四面漏进来,呜呜作响,屋里跟冰窖没两样。
几个窝棚的门被雪堵了大半,里面的人扒开条缝,露出几张冻得青紫、满是愁苦的脸。孩子饿得直哭,声音都哑了。老人蜷在冰冷的草堆里,眼神空洞。
“还能喘气的!都出来!”季如歌的声音像刀子,劈开风雪的呜咽。
窝棚里的人迟疑着,畏畏缩缩地钻出来,在没膝的雪地里缩成一团,像一群瑟瑟发抖的鹌鹑。
“瞅瞅你们这窝!”季如歌指着那快被雪压塌的棚顶,“想被活埋?”
没人敢吭声。
“寨子西头,老库房腾出来了,墙厚,顶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