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如歌坐在角落一张单独的方桌旁,面前也是同样的羊肉汤泡馍。她吃得安静而迅速,对周围的惊叹充耳不闻。
窗外,北境的夜幕悄然降临。驿站屋檐下,那些镶嵌在琉璃罩子里的“路灯”被伙计用长杆依次点亮。
橘黄色的、稳定而明亮的光芒,瞬间刺破了深沉的暮色,将驿站宽阔的院落和门前那条笔直的柏油路,照得亮如白昼,一直延伸向远方的黑暗。
岭南众人被这骤然亮起的光芒吸引,纷纷挤到窗边,看着外面那一片不属于星月、却比星月更亮的“白昼”,发出更大的、难以置信的惊呼。
驿站橘黄的路灯光芒刺破深秋寒夜,将青石板院子照得纤毫毕现。岭南众人挤在暖烘烘的饭堂窗边,望着外面那片亮如白昼的“奇迹”,久久回不过神。直到老管事吆喝着熄灯安歇,才惊觉夜已深沉。
翌日拂晓,干冷的空气里凝着白霜。众人被催促着起身,睡惯了岭南潮湿草席的身子陷在暖烫的火炕上,竟有些恋恋不舍。饭堂里热气腾腾,昨夜那霸道的羊肉汤香气换成了另一种奇异的焦香。
巨大的蒸笼揭开,白茫茫的热气扑面。里面躺着的却不是雪白的馒头,而是一个个圆滚滚、深褐色、表皮龟裂出焦糖色纹路的东西,比拳头还大,散发着浓郁的小麦焦香和……一丝隐隐的甜味?
“这……这是何物?”赵头儿凑近蒸笼,抽着鼻子,指着那褐色疙瘩,“馍?怎地是这颜色?”
“这叫‘烤馍’!”伙夫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,用铁夹子夹起一个,表皮焦脆,冒着热气,“和面时加了糖稀和羊油,放馕坑里烤透!外头焦脆,里头喧软甜香!顶饿!赶路带着,几天都不硬不馊!”他用刀背“咔”地敲开一个,露出里面雪白暄软、冒着热气的瓤,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焦糖和油脂的甜香猛地炸开。
岭南众人面面相觑。加了糖和油的馍?这在岭南简直是暴殄天物!
糖是金贵物,油也不便宜!顾思礼拿起一个,入手沉甸甸,表皮滚烫焦脆。他迟疑着咬了一口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焦香混合着面香冲进口腔,紧接着是内里温热暄软的瓤,带着羊油特有的荤香和糖稀的甘甜,口感层层叠叠,竟意外地……好吃!他顾不上烫,又咬了一大口,腮帮子鼓动着,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
孩子们人手一个热乎乎的烤馍,啃得满嘴焦屑,小花被那甜味吸引,小口小口吃得认真。小木头则盯着伙房门口另一口大锅——锅里翻滚着乳白色、浓稠得像粥一样的浆汁,正被伙夫舀进粗陶碗里,撒上炒得焦香的黄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