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信步在集市中走着,挨个摊位看看,很快就被一个小摊位吸引了注意力。
一位头发花白、面容清癯的老太太安静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,身前摆着一个干净的柳条簸箕,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切割成小块、晶莹剔透的麦芽糖。
阳光洒在糖块上,折射出琥珀色的微光。
老太太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,袖口磨得起了毛边,但收拾得十分利落。
她的神情平和,眼神里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,还有一种方恒一时难以形容的、不同于周围那些满面风霜、只知埋头讨生活的农妇的气质。
那气质里似乎残留着一丝被岁月磨蚀殆尽的、不易察觉的书卷气。
这老太太,好像真有点不一样啊。
方恒心中一动,走了过去,马家兄弟张了张嘴,最终却是没有劝阻,大步跟在方恒身后。
“大娘,这糖怎么卖?”方恒蹲下身,语气温和地问道。
老太太抬起头,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:“同志,一角钱两块,自家熬的,干净着呢。”
她声音不高,但吐字清晰,可能是因为有客人来买糖,就连她额头的皱纹,仿佛都透露着欢喜。
“好,给我来两角钱的。”
方恒掏出新币递过去,接过用油纸包好的四块糖,递给马家兄弟,自己只是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。
新币目前已经彻底在根据地铺开,由于印刷精美,面值也方便好认,广受老百姓喜爱,早就已经取代了以前的边区票、大洋等货币。
甚至在晋绥军控制区内,新币也已经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流通货币。
温润的焦糖香在口中化开,带着粮食本身的甘甜。
方恒竖起大拇指,由衷地赞叹道:“嗯,好糖!又香又甜还不粘牙,大娘手艺真好。”
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:“祖传的老方子,火候到了就好。”
方恒顺势问道:“大娘,我看您年纪也不小了,这大冷天的,怎么不在家歇着享享福?让儿孙出来卖也是一样的嘛。”
根据地生活虽然依旧艰苦,但比起之前朝不保夕的日子已是天壤之别,政府也提倡敬老、养老,如果真是有困难的老人家,八路军方面也会提供相应的福利。
方恒觉得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奔波,有些于心不忍。
老太太闻言,脸上的笑容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坚定的神色。
她看着方恒,认真地说道:“同志,在家闲着骨头都生锈了。我这把老骨头,还能动弹,就得出来赚点钱!”
“哦?大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