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元徽五年的年末,到元徽八年的年初,皇城好像一直在被各种各样的阴影笼罩。
看到内宫各处悬挂的花灯时,庄韫兰还会恍惚想起东宫时的时光。
赵娘娘带着她们赏鳌山灯、看烟火,好像还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,但是今日的赵娘娘,却已经变成了一具以妃礼葬于金山嫔妃陵墓群的尸骨。
其实如果能选择的话,赵娘娘应该更愿意回到襄阳府去吧?
废后的逝去并没有对大家的生活造成多少影响,不再是国母之后,也就无人需要为赵娘娘服丧。
就是看着六局关于废后丧仪的奏报,庄韫兰总是要对着那些字发一会儿呆,等到芍药偷偷提醒她,她才想起在那些奏报上用印。
自从元徽七年赵皇后被废,内宫大大小小的事情便悉数交由皇贵妃裁断。
关于昔日侍奉赵皇后的宫人,庄韫兰也知道了他们的去向——
未随废后被派往内安乐堂侍奉的,全部发回尚宫局另行安排;而随废后前往内安乐堂侍奉的宫人,则因很可能或多或少的知悉了废后与太后娘娘之间的恩怨,而被悉数留在了内安乐堂当差,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走出内安乐堂的机会。
接着,诸藩王与藩王妃起行离京。
朝廷也于年节结束之后开始了新一年的议事。
宫人们的衣裳随着天气的变暖而由纻丝换成了罗衣。
石榴花和栀子花代替杏花和桃花开遍了京师大大小小的园林。
京师的勋爵人家已经陆续治了席面,公子们饮酒论诗,夫人们则相携赏花,未出阁的姑娘跟在各自的母亲身后,据说已经有好几家夫人都觉的世交家的女儿投缘,已经借此定下姻缘。
在这个吉日扎堆的六月,京师的绸缎铺子、首饰铺子、香粉铺子、古玩铺子……各式各样凡是能与聘礼或者嫁妆沾边的铺子,全部都是人潮如织,就连价格都长了不少。
宫宴时与外命妇们交谈,庄韫兰就听好几位夫人拿外面的那些商人来打趣。
说是那些铺子的人现在来府里面送新样子,都像是强盗打劫似的,稍有不留神多挑了几样,那就要荷包空空,可总不能承认自己囊中羞涩,反悔不要了吧?于是也就只好打肿脸充胖子,让那些个商人好赚一笔,现在都紧巴巴的过日子呢。
还有年轻些的夫人活灵活现的给皇贵妃娘娘表演自己被“打劫”时的场景,逗的大家全都捧腹笑了一回。
但这些夫人们各个都是锦绣膏粱之家娇养出来的小姐,嫁的也都是朝廷数得着的尊贵人家,银子对她们而言几乎只是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