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冬夜,天空下着阴沉小雨,寒风刺骨。
吴酸早早地钻了被窝,还没来得及闭眼,许尽欢拎着酒菜敲响了他的门。
这一日是吴酸二十岁的生辰,许尽欢替他庆生来了。
吴酸拎过他手上的东西,转过身,鼻尖就泛了酸。
四岁之前,他不记事儿,生辰有没有过,怎么过,他压根不记得。
后来进了陈家做下人,下人哪来的生辰?
在贵人身边,他忙得脚不沾地,也从来不过生辰。
结婚后,顾氏倒是想替他过,可惜他的生日既不在节上,也不在年上,远在乐陵的顾氏鞭长莫及。
所以,这是二十年来他过的第一个生辰。
许尽欢是第一个替他庆生的人。
吴酸看着桌上酒菜,既觉得心酸,又觉得心暖,不知不觉便喝多了。
人一喝多,就特别想说话。
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,只记得后来是许尽欢把他扶上了床。
第二天醒来,吴酸虽然头痛欲裂,却没怎么把醉酒当回事。
哪知几天后,许尽欢来家中吃饭,顺口问了句:“你的恩报得怎么样了?”
吴酸吓得魂飞魄散,一问才知道,他喝多了,把在陈家做过下人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许尽欢说别怕,我既不会看不起你,也不会卖了你,这世间,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。
许尽欢还说,我也说个我自己的秘密,我娘是个妓女,我爹是个海盗,咱们哥俩半斤对八两。
吴酸的心,一下子安了。
倒不是许尽欢说了自己的秘密,而是他这个人说话,言出必行。
“吴酸,我这一趟来,有两件事。”
许尽欢头一回用郑重其事的语气,和吴酸说话。
“头一件是想叮嘱你,以后跟任何人喝酒,不要喝多,你喝多了,嘴容易漏。
第二件,我想结识一下陈侯爷,你若方便,就辛苦在中间牵个线,若不方便,我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吴酸有些吃惊,“为什么要结识?”
许尽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:“因为老侯爷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。”
老侯爷对吴酸来说,既是打仗的英雄,也是再生父母一样的存在。
吴酸压根没有多想,拍拍胸脯:“包在我身上!”
翌日,他就找刘恕己穿针引线,帮许尽欢和陈漠北在酒桌上结识了。
话到这里,吴酸的声音一下子暗沉下来。
“他们俩也是一见如故,十分的投缘,陈漠北的酒量比我好,能陪着许尽